云南不仅是“植物王国”、“动物王国”和“有色金属王国”,它还被誉为“少数民族服装服饰文化的王国”。
在这“王国”中首先映入人们眼帘,令人眼花缭乱、心醉神迷的就是民族文化的显性表征——服饰。
云南这块热土上居住着25个民族,种类之多,为全国之冠。
作为“辨族别异”外在标志的服饰,不但族与族之间有显著差别,而且同一种民族,又因居住地的不同,支系称谓之不同,往往在服饰上呈现出异样的表征形态。
有些民族的支系竟多达数十乃至上百种可以想见,云南少数民族服装是如何千姿百态,洋洋大观!
云南少数民族服饰之所以丰富多姿,除了民族种类众多的原因之外,还与云南特殊的自然、历史、社会和宗教密切相关。
云南地貌山峦阻隔,沟壑纵横,复杂多样,从终年积雪的雪域到常年酷暑的热带河谷都有,而且常常是“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因此,人们的服饰依天象地势之变而千变万化,形成与自然呼应同构的审美意象。
生活在海拔较低、气候温暖的河谷、坝区、丘陵等环境中的傣、伍、基诺、哈尼、景颇、白、壮、布依、水、布朗、阿昌、德昂等民族的服装,一般质薄而贴身,妇女的服色艳丽夺目,使人想起北回归线附近炫目的娇阳映射下的一泓清泉、一片绿荫和一弯七色彩虹,无不牵人进入神话般秀婉柔美的审美境界。
与之对照,生活在高寒山地的人们,如藏、普米、纳西、彝等民族的部分人披毡裹革,袍长袖广,举手投足,走尘连风,古朴浑厚,显出沉雄粗犷之美。
云南多山,山地是“立体”的,“立体”地分布在不同高山深管、河谷平坝里的不同民族,在自然经济的状态下,往往利用山野自然的直接“赐予”,因地取材,以材制服。木叶衣、兽皮围、麻毯、葛鞋、竹履、笋帽、棕披、火草褂、桐华布、石棉布、羊皮袄、牦牛毡、拓蚕丝,以及用于装饰的野花碧虫、青竹黄藤、荆钗石镯、鸟羽兽刀等等,难以尽列。正如有人说:“山野的物产有多少,少数民族服装艺术的品类就有多少。”
哈尼族头饰,仔细看有昆虫、羽毛、木枝等等东西
云南少数民族自古“性喜华彩”,其服色之彩也取之于自然物:蓝靛、红茜、黄石、紫藤、蜂蜡、木炭、土碱、树脂和动物生血……都是染色的材料。
出自自然,取之自然的少数民族服装不仅表现着自然的丰富与博大,更体现着自然的朴质与勃勃生机,具有独特的乡土气息和特殊的美学韵味。
到了现代,随着山地民族封闭性和半封闭性的地域格局被打破,少数民族服装在形制、质料和色彩等方面也开始“现代化”起来,然而,千百年来由自然和历史交结着叠印在民族文化“感光片”上的民族集体意识的“原始心象”却不是轻易改变得了的。
少数民族服饰,作为一种便于随身携带、世代相传的“符号表征”,被民族学家和人类学家看作弥补史实之不足的民族历史的“活化石”。
云南许多少数民族没有文字,但他们身上的五光十色的装束和斑驳绚丽的花样图案里却记载着丰富的文化信息,“懂行”的人可以从中“读”出许多有关世界起源、人类诞生、民族迁徙、宗教崇拜、神祖显灵、驱邪求吉的长歌短吟。
为什么基诺族妇女爱戴白底加条纹花饰的三角尖顶头帕?
据说这是摹仿基诺族神话中创世女神“阿莫晓白”的衣着;
为什么一些彝族妇女的衣饰和帽饰上总离不开马樱花的图案?
据说是因为他们崇拜的祖先阿普笃慕死后变成了马樱花;
为什么西双版纳哈尼族服饰的底色离不开红、黑两色?
因为当地流传的创世神话中,红黑是天地的颜色;
为什么他们保留着燕尾样的饰物,头上还装饰羽簇?
因为这是为了表示他们是神鸟的后裔……这些都是民族神话和历史打在服装中的烙印。
要“读”懂少数民族服装这一“活化石”,民族的宗教信仰传统和宗教观念是决不可忽视的。云南民族所信奉的宗教类型之多在中国各省份中首屈一指。由此所体现在少数民族服装上的自然崇拜、图腾崇拜、祖先崇拜、灵物崇拜和各种神佛鬼魔崇拜,蔚为奇观。
藏、白、纳西、普米等少数民族服装尚白,因为在这些民族的信仰中白色是圣洁的象征;
羌、哈尼、保保、景颇、拉枯等民族将黑色作为庄严的宗教之色,视为祖骨之精和玄化之门,因而他们的服装尚黑或近黑之青色。
彝族一些妇女头戴鸡冠帽或背披绣有双眼图案的团毡,是因为她们相信雄鸡的盛阳和背后的眼睛,可以照见并驱除隐匿的阴邪恶灵。当然,一些与宗教观念有关的服饰不是随便什么人,在什么场合都可以穿戴的。
纳西族服装的青、杰白、黑,黄而色,被认为与人的生辰命相有生克关系;什么属相的人宜穿什么颜色的衣墨,东程小书里营有明确规定;
景加成条司识有头城部有解号嘴,孔雀湖和野含牙督的需,才推在一年一度的“木脑”盛典上带领族人与祖灵“相会”……
总之,云南少数民族服装之丰富不仅在其五彩缤纷的美的形式,更在于形式里所包含的说不完道不尽的意味和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