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是端午节,又称端五、端阳、重午、天中节。
中国古代把五月特别是夏至节气视为不太吉祥。枟礼记·月令仲夏枠讲夏至:“阴阳争,生死分。”东汉郑玄注:“争者,阳方盛,阴欲起也。”唐孔颖达疏:“死生分:阴气既起,故物半死半生。”枟礼记·月令枠进而提出君子要斋戒掩身,节嗜欲声色、慎刑等。东汉崔寔枟四民月令枠把五月看做阳气到达端点而亏、阴恶的害虫萌生之日。枟四民月令枠注中有“夏至姤卦用事”之句,反映出古人对端午的认识同夏至观念相关。枟易经枠中的姤卦为椝,孔颖达枟正义枠:“姤,遇也。此卦一柔而遇五刚,故名姤。”农学家缪启愉先生解释说:“‘’代表阴,'—‘代表阳。五条阳爻底下伏着一条阴爻,表明阴象已经在潜伏滋生。北半球夏至,昼最长,夜最短;过了夏至,夜就开始较长,即古人所谓’夏至一阴生‘。这正是姤卦所表示的现象。”也就是说,阴恶从五而生,五月五日双五相逢,被古人看做最不吉利的恶时,而这恰恰是阳气运行到端点的端阳之时。
事实上,至晚在战国时,北方人就把五月五日视为“恶月”“恶日”,积极对付恶月、恶日的办法是以药克毒。战国时代成书的枟夏小正枠记载:“此日蓄采众药以蠲除毒气。”端午采药之俗直到明代仍十分兴盛,人们认为端午节特别是午时所采的药格外灵验,如弘治苏州府枟太仓州志枠记载,该日“午时收百草为药”。嘉靖浙江枟山阴县志枠说端阳日“其日多禁忌,采药者率以其期”。崇祯浙江枟嘉兴县志枠说:
“五日为端阳节(阳者火德,离明之时,五之中数正相值也),祀先收药草(五日百草木叶皆灵,宜多采取备用)。”明代端午采药之俗分布甚广,除上引江浙方志外,请看以下地方志记载。嘉靖河南枟尉氏县志枠:“其日午时采百草为药,并贴符禁。”嘉靖江苏枟江阴县志枠:“午正蓄采百草备毒。”嘉靖安徽枟池州府志枠:“采百药。日正午采百草、捉蟆以备药物。”枟闽书枠说端午:“出城收采诸药品。”万历枟贵州通志枠:“午时采药一枝箭类蓄之,以治诸毒。”其实端午药俗是多种多样的,嘉靖安徽枟石埭县志枠将之分为三类:“烧苍术丹(云辟瘟气),采药物(日正午采百草,捉蟆,以备药物),捕乌蛇(俗以午月午日时捕蛸乌蛇酿药物)。”端午造药习俗中“捉蟆”受到重视,嘉靖河北枟广平府志枠说:“取虾蟆噙墨涂毒疮。”嘉靖河南枟归德志枠记载:“取虾蟆噙墨备涂肿毒。”连皇宫也有此俗,枟帝京景物略枠记端午日“太医院官,旗物鼓吹,赴南海子,捉虾蟆,取蟾酥也。其法,针枣叶,刺蟾之眉间,浆射叶上,以蔽人目,不令伤也”。万历山西沁州枟沁源县志枠记载五月五日“采百草,熬膏药,侵晨捉虾蟆,法师练咒有验”。嘉靖陕西枟平凉府志枠记载有“采百药造曲”习俗。
积极对付恶月、恶日的办法还有沐浴。此俗起源甚早,战国时代已有明确记载。枟楚辞枠讲:“浴兰汤兮沐芳华。”直到明代,嘉靖福建枟仙游县志枠记载:“至午时,采百草为汤,浴体以去百病。”仍保留端午沐浴之俗。
以菖蒲、雄黄酒辟毒是又一积极措施,此亦古俗,明代较为流行。明人认为饮雄黄、菖蒲酒可以辟邪解毒,如嘉靖浙江枟山阴县志枠说端阳日“家设菖蒲,置雄黄其中”。崇祯枟嘉兴县志枠说:“饮雄黄、菖蒲酒(雄黄、太阳之精,能辟诸邪,解诸毒;菖蒲亦能囗鬼足,杀诸虫)。”崇祯枟乌程县志枠也说:“以菖蒲、雄黄泛酒。”崇祯广东枟肇庆府志枠记载端午“饮菖蒲”。也有明人认为饮菖蒲、雄黄酒有助于长寿。如嘉靖枟汀州府志枠记载:“饮酒。午日侵晨,磨雄黄和草药于酒饮之,以辟邪气,及午供养祖先毕,则切菖蒲泛酒,大小胥庆,盖以菖蒲能延年故也。”万历枟贵州通志枠也记载:
“取菖蒲细切,拌以雄黄,谓之续寿酒。”将菖蒲、雄黄酒涂在小孩的面颊等身体各处,以及洒于墙壁、角落,也是辟毒的形式。崇祯枟嘉兴县志枠说:“午日泛菖蒲于雄黄酒中,各以余酒染颜、胸、手足心,以辟邪毒,洒之墙壁门窗诸处,以辟蛇虫。”北方亦有记载,崇祯山西枟霨州志枠说天中节“饮菖蒲雄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