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过完了,透着苇叶清香的粽子味道,还飘散在空气里。传统的端午节日里,不应该只有屈原,还要有我孩童时代挂在脖子上的,装满雄黄、艾叶、白术等中药的手绣荷囊。
读《吴郡岁华记丽》这本讲述苏州风土人情的书,书中记述了清代以前古人们过端午,要瓶供蜀葵、菖蒲、石榴等时花,妇女要簪石榴花、艾叶等,药店赠送白术、大黄、雄黄给老顾客,百工停业,欢宴赏节等等。
看看古人的端午节,过得多么朴实和接地气。五月的天气,进入了炎热而又潮湿的盛夏,蚊、蝇、蛇、蝎、蜈蚣五毒开始活动,细菌、霉菌开始滋生。在端午节这个五月的开端,古人如何预防疾病、安全度夏,应该是节日里思考的大事。
端午后,近佛好茶的素奕从成都来,我招待她喝茶。茶台上清供一盆刚修剪完的菖蒲,青翠可人。她问我:“这款蜜香为韵、蘅芷清芬的茶,是什么茶呀?”我告诉她,这是我最钟情的一款普洱茶,名字叫“含熏”。
说起“含熏”,我有些情不自禁。这是清明前,我问茶云南镇沅的千家寨时,在野生茶王树对面的山坡上,找到的高山野生过渡型群落古茶树。它不同于过去那些形形色色的茶树,这数十株老茶树发出的新芽,却是梗紫叶翠,宛如紫茎绿叶的兰花。我忍不住采几片新芽,放在手里搓搓,便兰香四溢了。
我们常常以兰喻茶,除了绿茶中的舒城小兰花,外形芽叶相连如兰,其他的茶,外形很少有和兰花具象的。我在云南初次见到外形如此像兰的茶芽,内心无比的兴奋。我和彝族的兄弟从采摘一芽两叶开始,到萎凋、杀青、揉捻、晒青,石磨压制、自然晾干,笋壳包装,我都全程参与。为的是做茶的环节不能出错,在保证全部传统手工的条件下,看看外形酷似兰花的茶,能否焕发出细幽的兰花香。
回到山下,我等茶做完,果然不出所料,一开汤的幽馥其芳,芳菲菲兮袭予。标准生普的杏黄明亮的汤色,入口细腻顺滑,不苦不涩,蜜香清甜。浑厚悠长的杯底香,萦绕熏衣。我高兴地对众人说,这茶的名字就叫“含熏”了。
只有在青藤绕蔓、苍翠原始的山涧,有良好的生态,才会生长出品质绝佳的好茶。茶是在阳崖阴林里,通过光合作用合成的。茶的品质,会一丝不苟地反映着它所处的山山水水、朝晖夕阴。因此,与其说是品茶,不如说是品鉴茶的生态气息更准确。
有兰似茶,幽香清远。遇茶若兰,妙尽天然。茶与中国的传统器物一样,都是自有风骨,无意于佳乃佳。
品和自己内心契合的茶,尤其是自己做的茶,是一种与茶的亲密对话。汤柔水滑里,有说不出的亲近与甜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