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九月九,我们马上想到了电影《红高粱》里的那首歌:九月九酿新酒,好酒就在咱的手。有人说张艺谋的电影里表现的是伪民俗。也许是张艺谋没有保留原汁原味的民俗,而是用艺术家的眼光审视之后进行了加工整理再创造的缘故吧。他的那个已经不是民俗,是电影艺术,所以没有必要加以诟病。
九月天气,秋高气爽,在北方来说这时候草木尚荣,百花未凋,而嘉禾金黄,果蔬飘香。冬日未至,虽有秋雾青岚,霜气渐降,但天气尚不太冷。况且一年的收成已经定局,丰收在望。会宁农家人大都生活在喜悦之中,这时候迎来了九九重阳节,于是也就欢度一番。
农历九月初九为传统的重阳节。因为古老的《易经》中把“六”定为阴数,把“九”定为阳数,九月九日,日月并阳,两九相重,故而叫重阳,也叫重九。古人认为这是个值得庆贺的吉利日子,并且从很早就开始过此节日。最早可以追溯到汉初。据说,在皇宫中,每年九月九日,都要佩茱萸,食蓬饵、饮菊花酒,以求长寿。相传汉高祖刘邦的爱妃戚夫人被吕后残害后,宫女贾某也被逐出宫,将这一习俗传入民间。
关于重阳节由来的另外一个传说故事来源于道教神话。据说在东汉时,汝南县里有一个叫桓景的农村小伙子,父母双全,妻子儿女一大家。日子虽然不算好,半菜半粮也能过得去。谁知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有一年,汝河两岸起了瘟疫,家家户户都病倒了,一时间尸首遍地没人葬埋。这一年,桓景的父母也都染上瘟疫病死了。
桓景小时候听大人们说,汝河里住有一个瘟魔,每年都要出来到人间走走。它走到哪里就把瘟疫带到哪里。桓景决心访师求友学本领,诛灭瘟魔,为民除害。他听说东方有一座古老的山,山中住着一个叫费长房的大仙,就收拾行装,起程进山拜师学艺。他费尽周折,终于找到大仙拜其为师。在高师指点下,桓景早起晚睡,披星戴月,不分昼夜地练功夫。转眼又是一年,那天桓景正在练剑,费长房走到跟前说:“今年九月九,汝河瘟魔又要出来,你赶紧回乡为民除害。我给你一把降妖青龙剑去降妖伏魔,这茱萸叶子一包,菊花酒一瓶,让你家乡父老带着登高避祸。”仙翁说罢,用手一指,一只仙鹤展翅飞来,落在桓景面前。桓景跨上仙鹤向汝南飞去。桓景回到家乡,召集乡亲,把大仙的话说给大伙儿。
九月九那天,他领着妻子儿女、乡亲父老登上了附近的一座高山。把茱萸叶子每人分了一片,说这样随身带上,瘟魔不敢近身。桓景又把菊花酒倒出来,每人啜了一口,说喝了菊花酒,不染瘟疫之疾。他安排好乡亲们,就带着降妖青龙剑回到家里,独坐屋内,单等瘟魔来时和他交战。不大一会儿,只听汝河怒吼,怪风旋起。瘟魔出水走上岸来,穿过村庄,走千家串万户也不见一个人,忽然抬头看见人们都在高高的山上欢聚。于是他窜到山下,只觉得酒气刺鼻,茱萸冲肺,不敢近前登山,就又回身向村里走去。只见一个人正在屋中端坐,就吼叫一声向前扑去。桓景一见瘟魔扑来,急忙舞剑迎战。斗了几个回合,瘟魔战他不过,拔腿就跑。桓景“嗖”的一声抛出降妖青龙宝剑,只见宝剑闪着寒光向瘟魔追去,穿心透肺把瘟魔扎倒在地。此后,汝河两岸的百姓,再也不受瘟魔的侵害了。
人们把九月九登高避祸、桓景剑刺瘟魔的事,父传子,子传孙,一直传到现在。从那时起,人们就过起重阳节来,有了重九登高的风俗。
晋代时,重阳节还要赏菊饮菊花酒,这个习俗起源于陶渊明。陶渊明以隐居出名,以诗出名,以酒出名,也以爱菊出名。“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饮酒其七》写出他以菊花为饮品;“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饮酒二十首其五》交代了他秋后采集菊花的劳作;“三径就荒,松菊犹存”
“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园日涉以成趣,门虽设而常关”“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归去来兮辞》写出了诗人对菊花的偏爱有加;“酒能祛百虑,菊为制颓龄”,《九日闲居》交代了酒和菊花神奇的药用价值。正因为这样,后人继承效仿,遂有重阳赏菊的习俗。
唐人登高诗很多,大多数是写重阳节习俗的。初唐四杰卢照邻的《九月九日玄武山旅眺》写道:“九月九日眺山川,归心望积看风烟。他乡共酌金花酒,万里同悲鸿雁天。”王勃《蜀中九日》写道:“何期今日酒,忽对故园花。九月九日望乡台,他席他乡送客杯。人情已厌南中苦,鸿雁那从北地来。”在这里,菊花、九月九都是悲秋的元素。杜甫的七律《登高》:“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就是写重阳登高的名篇。据说这首诗还是全唐诗歌中最和格律诗作声韵调要求的经典之作。当然诗境也是悲秋寂寥。
李白也有悲秋登高诗作《九月十日即事》:“昨日登高罢,今朝再举觞。菊花何太苦,遭此两重阳。”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是登高诗作中脍炙人口的名篇佳作。此外唐代著名的登高诗作还有杜牧的《九日齐山登高》:“江涵秋影雁初飞,与客携壶上翠微。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但将酩酊酬佳节,不作登临恨落晖。古往今来只如此,牛山何必独沾衣。”王缙的《九日作》:“莫将边地比京都,八月严霜草已枯。今日登高樽酒里,不知能有菊花无。”杨衡的《九日》:
“黄花紫菊傍篱落,摘菊泛酒爱芳新。不堪今日望乡意,强插茱萸随众人。”这些都是唐代九月九登高赏菊、借酒抒怀的名篇佳作。
宋代李清照的《醉花荫》:“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词中没有写登高,但也记载了饮菊花酒的习俗。
元代关汉卿也有关于九九重阳的诗作传世《沉醉东风·重九》:“题红叶清流御沟,赏黄花人醉歌楼。天长雁影稀,月落山容瘦。冷清清暮秋时候,衰柳寒蝉一片愁,谁肯教白衣送酒。”可见元代文人没落,但诗酒豪情依旧传承。
明代诗人文森亦有《九日》流传:“三载重阳菊,开时不在家。何期今日酒,忽对故园花。野旷云连树,天寒雁聚沙。登临无限意,何处望京华。”这也写出了那个时代诗酒人生、悲慨旷达的意味。
现代毛泽东的一首《采桑子·重阳》更是闻名遐迩,“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这更写出了英雄豪杰眼中的秋天雄阔大气、刚劲雄浑。
现在重阳节,被赋予了新的含义,新中国成立后,重阳节的活动充实了新的内容。1989年,我国政府把重阳节定为老人节。传统与现代巧妙地结合,成为尊老、敬老、爱老、助老的老年人的节日。全国各机关、团体、街道,往往都在此时组织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的老人们秋游赏景,或临水玩乐,或登山健体,让身心都沐浴在大自然的怀抱里。登山秋游,开阔视野,交流感情,锻炼身体,培养人们回归自然、热爱祖国大好山河的高尚品德。不少家庭的晚辈也会搀扶着年老的长辈到郊外活动或为老人准备一些可口的饮食,传承着中华民族的优良美德,丰富着中华文化的内涵。
重阳节的活动习俗主要有:
其一,登高。在古代,民间在重阳有登高的风俗,故重阳节又叫“登高节”。
相传此风俗始于东汉。唐代文人所写的登高诗很多,大多是写重阳节的习俗;225杜甫的七律《登高》,就是写重阳登高的名篇。登高所到之处,没有划一的规定,一般是登高山、登高塔。
其二,吃重阳糕。据史料记载,重阳糕又称花糕、菊糕、五色糕,制无定法,较为随意。九月九日天明时,以片糕搭儿女头额,口中念念有词,祝愿子女百事俱高,乃古人九月做糕的本意。讲究的重阳糕要做成九层,像座宝塔,上面还做上两只小羊,以符合重阳(羊)之义。有的还在重阳糕上插一小红纸旗,并点蜡烛灯。这大概是用“点灯”“吃糕”代替“登高”的意思,用小红纸旗代替茱萸。
当今的重阳糕,仍无固定品种,各地在重阳节吃的松软糕类都称之为重阳糕。
其三,赏菊并饮菊花酒。重阳节正是一年的金秋时节,菊花盛开,据传赏菊及饮菊花酒,起源于晋朝大诗人陶渊明。陶渊明以隐居出名,以诗出名,以酒出名,也以爱菊出名;后人效之,遂有重阳赏菊之俗。旧时文人士大夫,还将赏菊与宴饮结合,以求和陶渊明更接近。北宋京师开封,重阳赏菊之风盛行,当时的菊花就有很多品种,千姿百态。民间还把农历九月称为“菊月”,在菊花傲霜怒放的重阳节里,观赏菊花成了节日的一项重要内容。清代以后,赏菊之习尤为昌盛,且不限于九月九日,但仍然是重阳节前后最为繁盛。
其四,插茱萸和簪菊花。重阳节插茱萸的风俗,在唐代就已经很普遍。古人认为在重阳节这一天插茱萸可以避难消灾。或佩戴于臂,或做香袋把茱萸放在里面佩戴,还有插在头上的。大多是妇女、儿童佩戴,有些地方,男子也佩戴。重阳节佩茱萸,在晋代葛洪《西京杂记》中就有记载。除了佩戴茱萸,人们也有头戴菊花的。唐代就已经如此,历代盛行。清代,北京重阳节的习俗是把菊花枝叶贴在门窗上,“解除凶秽,以招吉祥”。这是头上簪菊的变俗。宋代,还有将彩缯剪成茱萸、菊花来相赠佩戴的。
各地过重阳节的风俗除了以上较为普遍的习俗外,各地还有些独特的过节形式。
重阳节在陕北正是正式收割的季节,有首歌唱道:“九月里九重阳,收呀么收秋忙。谷子呀,糜子呀,上呀么上了场。”陕北过重阳在晚上,白天是一整天的收割、打场。晚上月上树梢,人们喜爱享用荞面熬羊肉,待吃过晚饭后,人们三三两两地走出家门,爬上附近山头,点上火光,谈天说地,待鸡叫才回家。夜里登山,许多人都摘几把野菊花,回家插在女儿的头上,以之避邪。
在福建莆仙,人们沿袭旧俗,要蒸九层的重阳米果。我国古代就有重阳“食饵”之俗,“饵”即今之糕点、米果之类。隋代《玉烛宝典》云:“九日食饵,饮菊花酒者,其时黍、秫并收,以因粘米嘉味触类尝新,遂成积习。”清初莆仙诗人宋祖谦《闽酒曲》曰:“惊闻佳节近重阳,纤手携篮拾野香。玉杵捣成绿粉湿,明珠颗颗唤郎尝。”近代以来,人们又把米果改制为一种很有特色的九重米果。将优质晚米用清水淘洗,浸泡两个小时,捞出沥干,掺水磨成稀浆,加入明矾(用水溶解)搅拌,加红板糖(掺水熬成糖浓液),而后置蒸笼于锅上,铺上洁净炊布,然后分九次舀入米果浆,蒸若干时即熟出笼,米果面抹上花生油。此米果分九层重叠,可以揭开,切成菱角,四边层次分明,呈半透明状,食之甜软适口,又不粘牙,堪称重阳敬老的最佳礼馔。
一些地方的群众也有利用重阳登山的机会,祭扫祖墓,纪念先人。莆仙人以重阳祭祖者比清明为多,故俗有以三月为小清明、重九为大清明之说。由于莆仙沿海,九月初九也是妈祖羽化升天的忌日,乡民多到湄洲妈祖庙或港里的天后祖祠、宫庙祭祀,求得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