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人
庙堂之上称茶道,庙堂之下称倒茶。
台湾茶人李曙韵一直相信,生活本身就是茶的道场。她说:“禅茶基本无法用任何外化的形式表现。在当下,有可能它就是茶人的一个灵感,一个手法,连茶人自己都不可能再复制。”
有一回,李曙韵举办高山茶会,忽然遭遇反常天气。先是下雨,李曙韵披了件雨衣;然后刮风,她裹了条毯子;最后居然下起了冰雹,望着台下稀稀落落的人群,李曙韵索性拿起茶席上的水晶钵,接满冰雹,煮水泡茶。
茶人眼中的茶就是这样,茶不必精,放心就好;水不必贵,利茶就好;器不必妙,顺手就好;境不必幽,心远就好。
茶仙
谁知病太守,犹得作茶仙。
杜牧作这句诗的时候,大概是于病榻之上,刚刚喝了一壶好茶,于是精神振奋,心满意足。
茶仙卢仝有“七碗茶诗”,其中最脍炙人口的是: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茶仙之所谓仙,就在于他们不仅能随时随地品茶,还能凭借一壶茶,随时随地从眼前的生活中跳脱出来,超然于物外吧。
倘若生活苟且,那么茶就是他们的诗和远方。
茶奴
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不可一日无茶。
乾隆嗜茶,规定凡宫中举行宴会,必须茶在酒前。茶,在乾隆心目中的地位是不容小窥的。
借着帝王之尊,乾隆极尽茶事之精妙,多次在重华宫举行茶宴,豪华隆重,极为讲究。而在日常生活中,他也经常亲自探寻优良茶种,给茶命名,写诗,晚年尤其视茶如命,在北海镜清斋内专设了“焙茶坞”,以供自己饮茶。
乾隆是一国之君,在茶面前,却做起了劳心劳力的小奴。
茶奴对茶的热爱,是一种放下身段的执着和痴狂,浑然忘我,以茶为上。
只要茶奴们心甘情愿为茶忙,而且能乐在其中,身为茶奴,也不失为一种趣味。